每日經(jīng)濟新聞 2017-10-15 21:39:18
年僅23歲,就拿下金馬獎最佳女配,5年后又攬得金馬獎影后…臺灣藝人張艾嘉的身上有著數(shù)不清的光環(huán)。從1972年入行至今,張艾嘉從影已有40余年,她身上有著太多的標簽,演員、歌手、編劇、導演……如今,64歲的她依舊明媚又優(yōu)雅?;字?,于張艾嘉而言,似乎不算什么大事,她依然在電影里,依然自在,依然能坦蕩蕩地說:“我20多歲就下了決心,電影是我一輩子的事業(yè)。到現(xiàn)在,我的初衷都沒有任何改變。”
每經(jīng)編輯 白蕓
每經(jīng)影視記者 白蕓
每經(jīng)影視編輯 溫夢華
在20歲的年齡,很多人會覺得一輩子太過漫長,不會輕易許諾。而在第一次走進片場時,懵懂的張艾嘉卻感到很自在,并暗暗在心里下定決心,“電影將是我一輩子的事業(yè)”。
一語成讖。演員、歌手、編劇、導演……臺灣藝人張艾嘉的身上有太多的標簽,也有數(shù)不清的光環(huán)。從1972年入行至今,張艾嘉從影已有40余年,不僅出演了《碧云天》《最想念的季節(jié)》等100多部電影,還創(chuàng)作了《少女小漁》《心動》《念念》等10多部作品,斬獲大獎無數(shù)。
見到張艾嘉,你很難把眼前的她,和64歲這樣的年齡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下午4點多的光景,陽光正好,一頭利落短發(fā)的她穿著一襲簡單的紅色針織裙,明媚又優(yōu)雅。在接受每經(jīng)影視(微信ID:meijingyingshi)記者專訪的過程中,張艾嘉始終很興奮,不時露出孩童或少女般的小表情,聊到起興處,還會惟妙惟肖地“戲精”起來,像個小孩子一樣開懷大笑,笑聲爽朗,眉眼彎彎。
花甲之年,于張艾嘉而言,似乎不算什么大事,她依然在電影里,依然自在,依然能坦蕩蕩地說:“我的初衷,到現(xiàn)在,都并沒有任何改變”。赤子之心,大抵如此。
張艾嘉:我20多歲就下了決心,電影是我一輩子的事業(yè),到現(xiàn)在我的初衷都沒任何改變(受訪者供圖)
憧憬“flower power”般人生姿態(tài)
1972年,19歲的張艾嘉剛從美國念書歸來,憧憬的是“flower power”般自然肆意的人生狀態(tài),渴望成為一個自由的女人。
“那時候在紐約正好是嬉皮的時候,大家都會跑到中央公園去,頭上別著花,就這樣走來走去,然后唱歌,表達自己希望得到自由的心態(tài)和那種情緒”,一聽到記者提起“flower power”一詞,張艾嘉就應聲哈哈大笑,頗有種“往事不堪回首”的俏皮感。
20多歲的張艾嘉,的確像她自己期望的那樣,活得肆意,像一朵怒放的花。就連命運似乎也對她頗為厚待,年僅23歲,就拿下金馬獎最佳女配,5年后又攬得金馬獎影后。
這一切,已經(jīng)足夠耀眼,但張艾嘉卻并未止步于此,而是向著電影更深處溯游。33歲,張艾嘉執(zhí)導了自己的首部電影《最愛》。隨后,雖為照顧家庭暫別電影舞臺近10年,但在62歲時,張艾嘉又令人意外地重歸電影,相繼創(chuàng)作了《念念》和《相愛相親》。
在張艾嘉看來,歌手、演員、導演、編劇,這些都是共通的,都是“情緒的表達”,所謂的“跨界”,對她來說是一件頂自然的事。“從小我就覺得自己是一個喜歡說故事的人,小時候就挺愛寫作文,也很喜歡戲劇、唱歌,其實真的歸類,我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,都是在用我的表演表達一種情緒給觀眾看,也是在表達我自己,很早以前我唱的這些唱片,不是為了商業(yè),每個唱片對我來講都是有意義,后來我覺得,我自己更愛的是電影的東西,所以我慢慢還是走向了電影”。
一直沒想過退休
張艾嘉曾說,“電影將是我一輩子的事業(yè),在我20多歲的時候就下了這個決心,我覺得我的初衷,到現(xiàn)在都沒有任何改變”。憶起20多歲的時候,張艾嘉覺得自己剛入行“有些懵懵懂懂的”“演戲對我來講,那個環(huán)境是我陌生的,但是我第一天走入片場的時候,就發(fā)現(xiàn)我很自在,覺得可以試試看,我摸索了兩三年之后,覺得這個東西是學不完的,所以我就覺得那這可能是要做一輩子的事兒吧,應該不是只能做個五年、十年的事情。”
很多人對于張艾嘉60多歲復出創(chuàng)作電影感到不解,她卻覺得理所應當。“我們那個年代很多女明星演到差不多30歲左右就嫁入豪門,就退休了,我一直覺得不可思議,我們一直在努力練功、演戲,到30多歲應該是最好的時候,怎么可以在這個時候退休呢?我就覺得,我不會那樣做,所以就一直沒想過退休這兩個字”。
然而這次,張艾嘉卻說,她有點“累了”。但是話一出口,張艾嘉又不可抑制地大笑起來,在記者追問時,又像一個耍無賴要悔棋的少女一樣“反悔”了,并正色道:“沒有”。
安享晚年,不是張艾嘉的風格,她還想做更多,更多。當被問及緣由,她俏皮地說道,“那是外界給了我太多刺激”。“看到這些年輕導演就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還可用這樣的方式講故事,會覺得好興奮。就會想,你用你的方式,那我就用我的方式,我的方式是要有自己的語言,當然我自己的電影語言并不是說我要創(chuàng)新什么東西,而是在我自己最能夠拿捏得好,能夠表達的最好的,而且是一個人個性的東西”。
但是,她也會清晰、清醒地認識到年歲帶來的局限,但是這種認識帶來的是更加急切的汲取,而非放棄。“你會很清楚地知道,在體力上,你肯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子,很多東西會覺得,這個也可以學一點,那個也可以學一點,但來不及,有時候真的是有點著急”。
張艾嘉在影片中飾演感情和生活都面臨一系列問題的岳慧英(圖/豆瓣)
演員演得好是本分
電影于張艾嘉,始終像糖果于小孩,都拿在手里了,怎么可能會因為害怕吃壞牙,就丟掉呢?終歸是不舍得。
這一次,張艾嘉帶來的,依然是她最擅長的,女性視角的細膩故事。電影《相愛相親》以遷墳一事為主線,串聯(lián)起女兒、母親、祖母三代的故事,并邀請到許久未出山的田壯壯導演出演“父親”,與張艾嘉共同扮演一對中年夫妻,“他太像了,我寫的時候腦子里就出現(xiàn)這樣一個人的樣子”,張艾嘉如此說道。
《相愛相親》的劇本創(chuàng)作了4 年之久,不斷地修改打磨,提到這一點,張艾嘉“哎喲”了一聲,努嘴道:“確實有點久,加入了非常多的細節(jié),花費了很多時間去討論、修改。”劇本最后完成一年多后,張艾嘉找到了合適的投資方。“我們找錢并不容易,我們要把整個預算打出來,做一些評估,幕后的team 都是非常重要的,所以花了挺長時間”。
以往,張艾嘉不會把金馬獎獎項看得很重,“演員演得好是本分,是應該的”。而這次,《相愛相親》入圍了54屆金馬獎最佳導演等7項提名,卻令張艾嘉很激動。“文藝片在整個市場中是很難生存的,觀眾會覺得很感動,但他不愿意走進影院去看,這一現(xiàn)象一直讓我覺得比較困擾”。
相比之前,此次《相愛相親》,張艾嘉堅持稱自己并不認為這是部小眾的影片,“可能人們覺得這個戲是小眾觀眾會喜歡的,但我現(xiàn)在不這樣認為”。
當被問及如何改善文藝片的處境時,張艾嘉做出了一個類似掩面的調皮表情,“大家現(xiàn)在真的是很苦,但我覺得自己能做到的是,只要是好的導演,如果他們想讓我?guī)椭麄兪裁?,我就真的會去做,盡量去做我可以做的事,是最重要的,我當下可以做什么,我就去做”。
【對話張艾嘉·影片問答】
每經(jīng)影視:影片的中文名“相愛相親”,和英文名“love education”,您覺得哪個名字更貼近您心里的想法?
張艾嘉:其實,兩個都一樣的意思。本來是相親相愛,后來選了相愛相親,因為愛是我們原有的,我們本能地有的??墒侨绻覀儾蝗W習如何去愛的話,那就很難親。所以,最后看到我們把心放回愛里面,專門用了繁體的“愛”。我覺得如果真的有心在,愛自然就會存在。有了愛以后,你才慢慢知道要去體諒別人,去包容別人,去關心別人,這是一種教育。但很多時候,這種教育在我們的家庭、生活中都往往會被忽略掉,當方式不對的時候,就很難變得相親了。一吵架,就不見面了,就回避,就疏離,所以,其實我講的還是家。
每經(jīng)影視:姥姥的角色承包了全劇絕大多數(shù)的淚點,這個角色是如何找到的?
張艾嘉:姥姥的角色找了好多次。我那個時候到處去看老太太,看了很多,其實每一個人都有她們的特質和好的地方,我一直沒有辦法下決定,直到我看到吳老師的照片。那時候吳老師因為《北京遇上西雅圖2》突然很火,但其實我很怕聽到很火的人,不過我一看,就說可不可以和吳老師見個面,于是就去約吳老師。吳老師還說,最近想休息一下。但是等到真見了面,她就說考慮考慮,反反復復考慮了兩三個月,不過她現(xiàn)在一點也不后悔。
影片中吳彥姝飾演的“姥姥”成全片淚點擔當(圖/豆瓣)
每經(jīng)影視:為什么選擇鄭州和洛陽作為拍攝地?這也是您第一次來大陸拍長片。
張艾嘉:我不要南方,也不要北方,它這個城市是要比較介乎于中間的城市。而且是二線,但是上升得挺快,有老的部分,也有很新的部分。
我想講的是發(fā)生在這樣一個城市、這樣一個家庭的故事。我想讓每個人去看的時候覺得,這個和身邊的、家里的事挺貼近的,我想要共鳴感的東西。
每經(jīng)影視:在開頭母親去世以后,有一個火葬場里壓骨灰的情節(jié),為什么要拍這個情節(jié)?因為可能很多片子拍去世,下一個鏡頭就是拍葬禮、墓地這樣。
張艾嘉:那是一個真實的過程。壓骨灰,真的是很沖擊的。我自己在年輕的時候,爺爺過世,我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畫面,那時我也是蠻震撼的。那個東西讓我想了很久關于生和死的問題,人就這樣沒了。對于母親,她會害怕,因為她正在往那條路走,那接下來就是我們這一代了。所以對于影片中的薇薇來說,也是第一次,就像我當年看到我爺爺那樣,是驚訝的。我們年輕人,該以什么樣的心態(tài)去活呢?我覺得這些都是讓我覺得需要有的。
每經(jīng)影視:那這個是您后來在改劇本的時候加入的一個細節(jié),根據(jù)自己的親身經(jīng)歷?
張艾嘉:是的。劇本一開始是有講到葬禮,但我要的是火葬場,我要的、探討的,是真實的東西。其實那個操作的人,他做的那么自然,講那段話,動作那么自然,是因為他就是火葬場的員工。很多東西你以為是怎么回事,實際上真的去接觸的時候,不是那么回事。
每經(jīng)影視:母親去世前轉到一個鏡頭,就是母親臨終前腦海里想到的一個畫面,是一個倒著的綠色蘆葦,那個鏡頭為什么是倒著的?
張艾嘉:因為我當時想拍的就是一個不太實的東西。我們想找一個不實的場景,想了很多。然后有一天在鄭州,車子經(jīng)過的時候,我突然看到街邊,小小的一片小白花,那個小白花是白天有太陽的時候就開了,晚上就蔫了,然后我就說這一片。正好旁邊是個小公園,就是小小的、像個羊腸小道一樣,旁邊全是樹,這個小道不知道要延伸去去哪。我們拍的時候就想,給一點風讓它動起來,把那個氛圍做起來,回放的時候我就想,或許我不會用這個鏡頭。后來在剪輯室的時候,突然看到它是倒著的時候,啊,我就覺得,對了,就是這個感覺。就是一個“不太真實,又好像是真的”的感覺。
每經(jīng)影視:就是又像夢又像回憶的感覺。
張艾嘉:對。我最主要是想要一個走道,就是動著得路的感覺。其實我寫的時候想到的是一條,她往回走的路。就是她那么老了,要走了,她看到的畫面都是她的過去。閃回,然后到最后,它變成一個孩子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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